風(fēng)拂過,竹葉刷刷做響。
光芒透過枝葉,落在常玄理的臉上,顯得他陰晴不定,“你都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的東西?!?br />
據(jù)說開國皇帝與三侯親若兄弟,曾制作一條金龍,分成三段,給了三人,言:若后代荒謬,三人后代同意,便可持金龍,廢帝。
廢帝,多么讓人向往。這是能殺死姚霽那兩人,最直接的方式。
常玄理煩惱的揉了揉臉,嘟囔道:“還真是小瞧你了,我好像失去了擁有你的機會,失去的東西,還有機會找回來么?”
“會?!睖匦疑裆匀簦骸拔以?jīng)丟過一根兒童時用的發(fā)帶,等到后來找到時,我已經(jīng)及笄該用發(fā)簪了。”
兩人的關(guān)系仿佛回到了從前,但只是一個刻意營造出來的假象。
在脫離的絕對不可能背叛的束控之后,關(guān)系只能定位于敵人與盟友之間。
常玄理望著臉色涂的過分白的女子,捂了捂心臟,怎么他好像要越界呢?
這場賞花宴,完美的落幕。
每個人都得到了讓自己滿意的東西。
當(dāng)溫幸看見被人送過來的尋香后,強忍著激動的心情,甩了個臉子,怒斥了幾句,在把婢女們都攆了出去,奴婢們離開時,同情的看了尋香一眼,她們可沒忘了綠枝的事。
溫幸故意做出黑臉,由著她們誤會,待人都走了,她這才上前將跪地的尋香扶起來,低聲道:“當(dāng)日我給了你令牌,你怎么沒走?。俊?br />
尋香眼睛睜大,不敢置信的望著溫幸,顫巍巍張了張嘴。
溫幸在止不住眼淚,不停的點頭:“是本宮,是刑溫幸,我沒死,可我的孩子沒了?!?br />
尋香這下子徹底信了,她緊緊保住溫幸,含糊的嗚咽著。
溫幸一驚,扒開尋香的嘴,發(fā)現(xiàn)里面已經(jīng)沒有舌頭了,她頓時入墜冰窖。
手筋被挑了,不能寫字,舌頭被割下去,不能說話,難怪姚霽會把人送給自己。
尋香安撫的為她抹去眼淚,搖了搖頭,露出了一個凄然地笑意。
她們緊緊相擁,像是在相互取暖的受傷小獸。
既悲傷,又高興。
這樣依偎的氣氛沒持續(xù)多久,外頭有人敲門,稟告道:“大小姐,老爺在大廳,叫您過去。”
她知道現(xiàn)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擦了擦臉,安頓好尋香,立刻過去。
大廳內(nèi)。
溫常安與繼夫人高居上首,溫幸溫覓一左一右,面對面而坐。
當(dāng)溫常安臉色難看的頒布出皇帝的意思后,溫覓在忍不住,噌地站了起來,震驚道:“皇上讓我和親?為何是我?”
繼夫人也跟著站起來,不敢置信道:“老爺,番邦凄苦,皇上連皇室宗親都舍不得,卻叫我們覓兒吃苦……”
溫常安被哭了心煩:“皇上辦宴會,所有的兒女都去了,唯有她被番邦王子看重,我有什么辦法?”
他越想越糟心,指著繼夫人道:“就算是不清楚番邦王子挑選和親公主,但你總歸知道,打的是給陛下選妃的目的,為何還要叫覓姐兒打扮的這般靚麗?你看看幸姐兒,是怎么打扮的?”
溫幸貌不驚人,多看一眼都累的慌。
溫覓毒怨地看著她,恨聲道:“是不是你!是你對不對!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才這么打扮的,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俊?br />
溫幸迷茫道:“我就是不想入宮……”她的確是知道,只是為何要提醒溫覓呢?
她們,是仇人不是么?
溫常安見兩個女兒,差別那么大,頓時涌起一股子氣,一下子站了起來,照著溫覓就是一巴掌,氣憤道:“自己做錯了,還要怪別人,我是怎么教你的!給我滾回房間去,自己反省?!?br />
溫覓被這一巴掌抽的發(fā)懵,嗚咽著哭泣,繼夫人心疼女兒連忙上前摟住,悲戚道:“老爺這是做什么?女兒不過是因為遠(yuǎn)嫁邊界受不住,口氣重了幾句罷了?!?br />
溫常安氣的心疼,也懶得再管,拂袖而去。
溫覓已經(jīng)愣神著,她才不想遠(yuǎn)嫁邊界,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從地上竄了起來,拉住溫幸的衣服,質(zhì)問道:“憑什么不是你,憑什么不是你被看上!”
溫幸憐憫的看著她,一根根掰開對方的手,“你自出生起,衣食無憂,呼婢喚仆,比那些平民百姓多享受太多的榮華富貴,無非就是你生兒幸運??蛇@份幸運背后伴隨的還有責(zé)任,現(xiàn)在到了你履行責(zé)任的時候了?!?br />
溫覓呵呵一笑:“你口中全都是民族大義,既然如此那你替我嫁啊,維系兩國和平,多好!”
溫幸也笑了:“民族大義是用來安慰你的,既然你不接受安慰,我只好實話實說了,你活該。”
她說完,拂袖而去,顯然,心情不錯。
沒過多久,溫家就收到了從宮中傳來了圣旨。
傳旨的太監(jiān)掐著尖銳的嗓子念道:“奉天承運,皇帝昭,曰:溫家次女溫覓,賢良淑德,才貌俱佳,特賜婚于番邦王子卡魯爾,婚期定于本月十五,欽此!”
太監(jiān)念完諂媚地朝溫長安笑道:“溫大人,接旨吧!”
“有勞公公了。”溫長安站起來,恭敬地從傳旨太監(jiān)的手中接過圣旨,以示他對帝王的恭敬。
傳旨太監(jiān)見溫長安接過圣旨,又興致沖沖說了一句:“溫大人好福氣呀!生的個女兒如此貌美如花,連番邦王子見了都移不開眼睛?!?br />
傳旨太監(jiān)這番話實際上就是明褒暗貶,他這么說無非是把溫覓比作了青樓里的妓子,光會勾引人。
溫長安和繼夫人聽了之后,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但奈何對方是姚后身邊的太監(jiān)總管,這口氣無論如何也是要吞下去的。
只有溫覓本人在聽完圣旨之后,就忍不住哭哭啼啼的,根本就聽不出來傳旨太監(jiān)畫中的侮辱。
溫幸暗暗嘆了一口氣,這蠢丫頭平時與她斗嘴腦子倒是靈光,為何現(xiàn)下被人家當(dāng)著面侮辱了也不知。
姚霽的手段可真是連一粒迷了眼的沙子也容不得啊!
溫幸突然想起自己那還未出生的孩子,卻被姚霽和那狗皇帝生生從腹中剖出而死于非命,她又怎么肯讓那如愿得意呢!
“公公所言極是,我這妹妹優(yōu)點全無,但勝在年輕,心善的很,比起皇后娘娘艷冠后宮,那里是差個十萬八千里呢!這還不是皇后娘娘慧眼識珠,幫著趁說下來的好姻緣!”
溫幸這一番話說的甚是歡快,讓人覺得這就是在貶低溫覓,從而抬高贊美姚后,可眼耳聰明的人,細(xì)細(xì)讀來,這哪是在贊美姚后的呀!分明就是在說姚后心腸毒辣,妖媚惑主。
但是傳旨太監(jiān)并沒有聽出來,聽見是贊美他的主子的話,他就笑嘻嘻地全部接受了,心里反而還覺得眼前這個小女娃還挺會拍馬屁的嘛!
溫覓一聽見溫幸把自己說的如此不堪,心里頓時就有氣了,顧不得傳旨太監(jiān)還在,就沖了上來,破口大罵:“溫幸,你個……唔唔唔唔……”
溫覓還沒有說完,就被繼夫人捂住了嘴巴,溫覓要說的話自然也沒能說出來。
傳旨太監(jiān)也沒計較,心情頗好地就說道:“皇后娘娘說了,溫二小姐之日會以公主的儀式在宮嫁,還請溫大人做好準(zhǔn)備!既然沒什么事,那么灑家就告辭了?!?br />
說完,傳旨太監(jiān)扭著腰就走了。
傳旨太監(jiān)一走,溫覓就趕緊掙脫了繼夫人的手,恨恨的看著溫幸:
“你這個,竟然拿你的親妹妹去討好那個妖后,都是你害的,現(xiàn)在我要被送去那荒蠻之地和親,你得意了!”
說罷,溫覓更是怒火中燒,被怨恨迷失了眼,拔下發(fā)間的金簪便對著溫幸刺過去。溫幸沒能想到溫覓竟然蠢鈍如斯,在這般地步下竟然還對自己出手。她猝不及防,眼神定定看著溫覓刺過來的金簪,目中毫無躲閃之意,冰冷至極。
果然,溫覓的簪子卻不曾落到溫幸臉上來。溫長安一把扣住溫覓的手腕,阻止了她對溫幸出手。溫長安雖然并無武藝,卻終歸是個身強力壯的男子,只用力一甩,溫覓便狠狠跌倒在地,痛苦呻吟。
“老爺,覓哥兒還是個孩子阿……”繼夫人被突如其來的動作一驚,再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摔落在地,顧不得去責(zé)罵溫覓魯莽,便抱著溫覓嚎啕大哭起來。
“她是個孩子?哪有這么愚蠢還心狠手辣和孩子!”見到繼夫人毫無形象的嚎啕大哭,且不問是非對錯就袒護于溫覓,溫長安的臉色更加鐵青,快要結(jié)出冰塊來。想起今日之事,溫長安怒火更甚,上前一步指著溫覓怒罵道:
“你自己鬼迷心竅,想要攀龍附鳳,如今鬧的這般下場,怪得了誰?虧我對你十多年寵愛有加,寄含深望,你簡直是丟盡我溫家的臉!”
“老爺……”繼夫人與溫覓向來得寵,又何曾聽過溫長安如此嚴(yán)厲的責(zé)罵,她不禁悲從中來哀慟出聲。
“閉嘴!你老老實實給安靜等待婚禮,你丟我溫家的顏面不要緊,現(xiàn)在你這蠢貨自作孽攬了和親之事,若是損害了兩國邦交,你是百死都難以贖罪!來人!將二小姐給我拖回去,沒有我的允許,不得踏出房門半步!”
第十章 再見常某合作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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