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家、高家、飛劍宗、佛音寺?!?br />
陸真嘴里念叨著四個名字,再加上陸家,實際上有五個,這也就意味著,在此刻的龍婆城里,正有五股勢力在虎視眈眈。
他們大都知道了蕭千帆的身體情況,也有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家族的長輩知曉當(dāng)年蕭千帆受傷的緣由。
當(dāng)然,在幾個月前,這幾股勢力的衙頭彼此都相安無事,但逐漸時日長了,彼此之間也開始暗暗較勁起來。
至少得在蕭千帆面前奪個名頭。
而蕭千帆自己的嫡系只有一名百戶,名叫葉子楓,人已在前一年入了國運武府,當(dāng)了名青士。
是以百戶的位置空了出來,另一位百戶則是叫佟伯濤,年歲很大,已經(jīng)有五十幾,仍舊只是后天五重?zé)捬?,這輩子的官途算是走到頭了。
他也對蕭千帆忠心耿耿,且為人見多識廣,經(jīng)驗豐富,可以輔佐新上任的百戶。
他們五股勢力雖互相對峙許久,卻在陳重到來的那一天令他們默契的把矛頭指向了這個新面孔。
而陸真只是找人把所有紅牌以下的任務(wù)全部領(lǐng)取,只留下一水兒的紅牌高危任務(wù)給他,便足以在蕭千帆自己制定的任務(wù)規(guī)則內(nèi),把陳重玩死。
他不接任務(wù),或者任務(wù)失敗,五股勢力的衙頭任何一個,都有資格彈劾陳重,初到不履職,失職治罪;即便他僥幸完成了任務(wù),他的貢獻值也會飆升到中下游,而中下游的衙頭,是必須要接受其他衙頭挑戰(zhàn)的。
到那個時候,輪番的挑戰(zhàn)就可以讓陳重每天爬不起床來。
“最重要的是,蕭千帆把陳重交給高凝冰的目的,多少有些希望她照拂的味道,所以蕭大人多少還是盼望著咱們這五股勢力可以對他包容些,可我現(xiàn)在一這么一弄,無論陳重進也好,退也罷,他都會被推上風(fēng)口浪尖。”
陸真倚在樓欄上,手心里還捧著一杯酒,他非但沒有一飲而盡,反而是搖晃著酒杯,看向清澈的酒水中映出的月亮模樣。
這時候若是還有人說他是因為妒忌、因為高凝冰針對陳重,那就真的是大錯特錯了。
“妒忌?只是表象,女人?紅粉骷髏而已?!?br />
陸真從來到龍婆城當(dāng)青士那一天開始,要得就是這整個繁華的龍婆城。
……
陳重被高凝冰牽著手,一直氣呼呼的走了很長一段路,一路上四周的人只要看見他倆都朝兩邊退開了去,同時嘴里發(fā)出“呃嗬”的聲音。
一直走到了上龍婆山的青石板路上,高凝冰才撒開手對陳重道:“不管怎么說,陸真已是鐵了心的想要和你作對,接下來你可得小心點!”
陳重看著師姐冷漠的臉,心里一陣苦澀:若不是你從中搗亂,我只怕也沒那么多梁子跟別人結(jié)。
不管怎么說,這個師姐也算是好心辦錯事,而且高凝冰看起來也不像是外表那么冷漠。
不知道為什么,陳重總是覺得這個妞其實很虎,虎就是彪。
“師姐,你不必?fù)?dān)心,有什么事我扛著就是了,這件事你就別跟著摻和了?!?br />
高凝冰更加呆滯,剛才那么某個瞬間里,自己似乎看到陳重嘆了口氣。
他居然嘆了口氣!
她立刻就冷下臉來,“我摻和?好,那你自己想辦法吧,記住,只有三天時間了,如果要來求我的話還得盡快?!?br />
陳重依然帶著和煦的笑容,他雖然知道這么說可能會讓師姐生氣,但是沒辦法,如果不想辦法讓她離自己遠(yuǎn)一點,恐怕要不了多久,那個叫風(fēng)睚的也會暗中對付自己。
一個陸真就麻煩死了。
看著陳重毫不猶豫的離去,愣在原地的高凝冰氣得跺了跺腳,轉(zhuǎn)身走向宅院小道,臉色鐵青。
她有很多地方都想不明白,比如陳重為什么一直沒有發(fā)出“呃嗬”的聲音,又比如為什么陳重見到她反而覺得像是個累贅。
“我明明是后天四重境,并且有豐富的辦案經(jīng)驗,這么會遭人嫌棄呢?”
“陳重師弟果然還是太善良了嗎?”
她站在小徑上看著陳重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忽然就想明白了許多事。
方才在奎元館內(nèi),陳重明明就為了自己和陸真針鋒相對,怎么現(xiàn)在剛出來就變了個模樣。
肯定是陳重師弟一直咬著牙獨自生活,扛起整個家,所以在情感表達方面就會有所欠缺,他不想連累我,所以故作討厭我的樣子,要自己獨自面對疾風(fēng)……
越是這樣,才越需要關(guān)懷。
高凝冰站在原地想了很久,一直到陳重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那種賭氣的心理慢慢緩和下來。
“唉,以陳師弟的性格,自然會咬著牙獨自承受,也不愿開口求我,若是真的因為紅牌任務(wù)身死……這……我恐怕也會追悔莫及?!?br />
“說起來早晨看陳師弟買了許多竹青酒,不如今夜我也買些去看望他,也好借此機會好好開導(dǎo)一番?!?br />
……
陳重推開門,發(fā)現(xiàn)楚風(fēng)已經(jīng)解開了湘山四鬼的進制,正在前院中將那張被劈成幾塊的方桌重新安置,在桌上擺了幾壇子酒。
赤發(fā)鬼一頭紅色亂發(fā)在夜空下很是扎眼,他此刻已手攥著一疊善堂的票據(jù)淚流滿面。
林星則是拍著他的肩膀,笑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感激,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赤發(fā)鬼甩了下膀子,憤恨的看著他:“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感激了!十幾萬兩銀子??!就換了這么一堆紙!天殺的盜圣!”
砰!
楚風(fēng)把酒杯子在桌上一砸,直砸得搖搖欲墜:“好酒!”
赤發(fā)鬼身子一抖,立刻就嬉皮笑臉起來,“是是是,我實在是感激?!?br />
陳重推開門,快步走進去,笑道:“既然感激,那便隨我走一遭吧,我會盡量讓你們在牢里少待一段時日的?!?br />
湘山四鬼回過頭望著他,臉上已是死灰一片,“衙頭,能少多久?”
“我也說不好,大概三五年,我預(yù)計你們蹲個兩三年牢,就可以出來了。”
陳重直接坐到了四方桌的一方上,看著赤發(fā)鬼,以及站在他身后的其他的三鬼,舉杯道:“喝酒啊,就算明天進了牢里,難道今天就不喝酒?”
楚風(fēng)笑起來,對林星道:“陳重已學(xué)會喝酒了?!?br />
林星道:“有些人從骨子里就懂喝酒?!?br />
楚風(fēng)道:“就像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是承重的英雄。”
他們看起來很喜歡陳重,雖然沒有經(jīng)歷過陳重那暗無天日的前十五年,但他們看見了一個被生活磨難已打磨過的陳重。
他雖手腕狠辣,對敵人不留情面,但對朋友,卻是如同春風(fēng)般舒心溫暖。
湘山四鬼也受了這命運,按道理,自己等人入了這狼窟,又?jǐn)∮谒郑蝗藲⑺朗翘旖?jīng)地義。
卻撿了一條命。
他們嘆了口氣,逐漸和陳重推杯換盞起來。
月上寒枝頭,清冷冬蟬鳴,竹葉青和韶安刀子漸漸喝了個精光。
赤發(fā)鬼說話也利索起來,他看見陳重在眼前晃來晃去,但就是不倒下,拍了拍桌子喝道:“喂喂!接著上酒??!老子明天就要去蹲牢了,今天不喝飽怎么行?!”
這時候一個清亮的聲音在院子里驀然響起。
“啊!湘山四鬼?!”
第六十八章撞見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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