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的中心,高解序依然靜靜站著。
“陳默,如果你能活著出去,幫我找到神威震天氏,高氏古族,代我照顧好一個叫柳冰穎的女孩……你雖然是F類,但你有我不能及的意志力,肯定能抵抗暴亂因子的作用,活下去!”
忽然,高解序開始碎碎念,平靜的臉龐有了波動。
陳默精神一震,看向他憔悴發(fā)白的臉龐。
低語間,高解序的眼里又涌起幾分癲狂和神經(jīng)般的神態(tài),可能又想到了過去,然后浮現(xiàn)當初兩人初見時的喜悅神態(tài)。
陳默可以想象,那個叫柳冰穎的女孩與他一定有過美好的過往,可惜這一切都被命運扭轉(zhuǎn)的很徹底。
高解序眼里的高光熄滅。這是在用自己的理智和魔鬼交換力量。
100…80…50……20……好像有死神在他耳邊倒數(shù),呢喃。
身邊空氣開始升溫,灼熱高溫讓被單上的線頭蜷曲起來,整片空間的光線被熱浪扭曲。
檢測到高能反應……檢測到高能反應……目標能級在快速上升。
耳機里傳來警告音,紅外線瞄準鏡里,那個少年的身體發(fā)出赤紅光,等溫線密集度驟然飆升,顯示出極陡峭的趨勢。
現(xiàn)在它的能級已經(jīng)超過了一噸TNT炸藥的等級。俗稱的半神級,“修行者的飛升界限”。
這便是所謂S類暴亂種的力量?狙擊手心頭顫抖。
……
當高解序開始燃燒自己的力量時,陳默驟然感覺到憤怒。
我去你奶奶的,混蛋,你的女人自己照顧,給老子算是什么事!你是S類,你自己走啊!在這矯情你妹呢?。?br />
陳默心中咆哮,嘴唇翕動,但他已經(jīng)沒有一絲力氣,【特質(zhì)】的催動汲取掉他最后的力量。
最后,陳默嘴角扯開一個慘淡的笑容。沒事,一切往好了想,說不定他也走不出去呢?畢竟這可是山守部啊,到時候兩人一起下到地獄,陳默肯定還有機會當面罵死這個家伙的!
車輪骨碌轉(zhuǎn)動,他好像又聽見了命運的聲音,高解序推著他的移動床,繼續(xù)往前走去。
前方便是火力線交織密集的“焦點”。
“不要再靠近了,否則我們將采取強制措施!在警告最后一遍!”
隊長對著他們粗吼,脖子漲紅,持槍的手有些顫抖。
安保部如臨大敵,咔咔上膛聲不絕于耳,陣型分散包圍,呈半月狀,這種陣型可以最大程度減少傷亡。
砰!這時,隊長朝天開了一槍,企圖恐嚇,發(fā)熱的彈殼從退殼口跳出來,落在地上,發(fā)出燒焦空氣的味道和清脆的死神鐮刀的索命聲。
高解序置若罔聞,更遠處傳來聲音,陷阱的安裝布置、噠噠的行軍聲、有人的脈沖抑制圈被打開,半裝甲啪嗒扣合……
他動了,脫下那身女裝制服,露出臉龐。
周圍響起密密麻麻的議論聲,顯然,有人見過他。
“是他??!一個月前送來的那票人里的,很久不見,我還以為他死了!”
“對,是他,他是高家的孩子,我聽說他被自己的兄弟坑了,真的是一念地獄,不過也沒辦法,繼承權(quán)只有一個,換誰也不愿意拱手相讓?!?br />
“所有潛在的對手都該被鏟除,世家內(nèi)部的斗爭就是這么殘忍啊……”有人慨嘆。
“唉,本來沒做錯什么!”
“別同情別人了,暴亂種,又有幾個犯錯是因為自己的惡念?或者說我們的存在本來就是錯誤啊……”有人惡狠狠地笑起來,眼里有恨意。
議論的同時,他們也神色震驚。想不到這居然是一位S類的存在。
砰!當啷!
這時一聲巨響從上方高空傳來,眾人一驚。
狙擊手開槍了。
然而那少年安然無恙,只有一瞬火光和金屬光澤掠過空中的痕跡。
子彈當啷落地,他用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方式阻擋住它。但沒人看見他的動作。
“怪物的反應速度!”有人吃驚。
因為子彈在出膛的瞬間已經(jīng)突破音障,快到肉眼無法捕捉。但在聲音傳來時,高速飛行的子彈就停滯,向地面拋落。
狙擊手通過瞄準鏡勘察,啞然發(fā)現(xiàn)那顆子彈就落在少年的腳邊。它已經(jīng)變形,上面有焦黑的痕跡,彈頭已經(jīng)隱約熔開。
她的指尖顫抖,再嵌入一顆子彈,這種特制子彈很珍貴,但已經(jīng)不是顧及這些的時候。
失態(tài)危機程度直線上升。
現(xiàn)在這個家伙的表現(xiàn)起碼在A類以上的水準,而完全失控的暴亂種顯然更超乎等級所能形容的戰(zhàn)力層面。
“該死!誰讓他開槍的!”
保安隊長緊了緊防彈衣,感到一陣惱怒,看向上面那個自作主張的狙擊手。那是新來的守護者,太年輕氣盛。然而她這貪功冒進的舉動,無疑會讓他們陷入被動和險境。
……
高解序回過頭來凝望那個槍手,也將自己的面容完全展露給了醫(yī)院部的所有“觀眾”。
人們愣愣地看著他,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印象里,那個孩子的眼神從來沒有這么明亮過,毫不避諱躲閃世人的目光,交錯時,駕臨君王般的威嚴。
然而這不是錯覺。
他走向前去,就真的有光從眼瞳的虹膜發(fā)出來。他眼瞳像裂開的熔巖,在眼底淌著赤金的火光。
神說神意不得揣摩,眾生便皆盡俯首。
所有人都在下一刻感受到了一種類似威壓的東西,他再不可被直視,人們心驚膽戰(zhàn),挪開自己冒犯的視線。
碎裂的紅外瞄準鏡里,那個男孩變成一座爆發(fā)的火山,噴薄神怒。
……
在兩天后,高氏家族的高層接到了一份特殊報告。畫面定格在直升機拍攝來的俯瞰圖上。
連片的房屋傾塌,焦黑的廢土和一地的死尸讓人恐懼驚駭。廢墟斷垣如同迎接君主的道路,浩浩蕩蕩,從最深處的那座鋼筋混凝土大門開始,一路鋪到山守部的大門。
代表權(quán)力的會議桌上,古老的投影裝置閃爍著熄滅,留下一群人臉色陰晴不定,面面相覷。
“我就說這個家伙留不得,現(xiàn)在好了,他從陰曹地府爬回來了!”角落,一個少年站在議員身后,低著臉龐,神色陰狠。
這時在他身側(cè)同樣站著的一個青年戲謔地對他一笑。
“好了,解夢少爺,你該想想上哪去避難了!”
周圍年輕一代的眾人將目光暗暗瞥向他。
“呵,我又沒做什么,與我何干?”高解夢冷冷一笑,“倒是咱們這代出了這么一個暴亂種,只希望他不要做出太過分的舉動,影響了家族?!?br />
人們神色閃爍,沒有多言,而是陷入了沉思。
而會議圓桌上,那些一向雷厲風行的族老、組長、高管們也表現(xiàn)出了猶豫不決,乃至投票環(huán)節(jié)出現(xiàn)大量的棄權(quán)。
第四章 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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