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軒,我知道今天的我讓你很失望,但是我還是希望得到你的諒解。正如你所說,這段時間,無論是你還是我,都經(jīng)歷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正因為如此,我覺得我們都需要時間重新梳理一下。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回復(fù)的。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樣。”
梓晴眼睜睜地看著他冰冷的背影從自己的眼前轉(zhuǎn)瞬即逝,那種愧疚感越發(fā)強烈地籠上心頭。明知道他對自己的一片真心,卻依舊理智地選擇了拒絕,她又怎么會舍得呢?
梓晴久久地佇立在這間由他精心布置的浪漫小屋中,努力地整理著混亂的思緒,最終還是選擇再給他發(fā)一條短信。他認(rèn)為是自己的解釋也好,認(rèn)為是一種真心的訴說也罷。
以往自己發(fā)過去的短信,都會得到他第一時間的回復(fù),當(dāng)然除卻公司的會議時間。但是今天,梓晴本能地等待著他的答復(fù)。
十分鐘都過去了,依舊沒有任何信息。
她強烈地預(yù)感到,或者本就是如此,他是有意忽略了這條短信?;蛟S,自己真的應(yīng)該給他一些時間吧。
只是梓晴沒有想到,第二天一早,振軒便像往常一樣地出現(xiàn)在自己的房間門前,絲毫不提及昨晚的求婚儀式,也沒有絲毫的情緒表露。
他既如此,她也不便于主動提及。倘若真的能夠徹底遺忘,倘若真的可以將那段灰色記憶從腦海中抹除,她當(dāng)然會不惜一切地去爭取。
簡單的早餐,簡單地收拾一下行李,然后動身回到他們的家。一切也都是他們原定的計劃范疇。
“我會給你時間,”就在梓晴以為他真的準(zhǔn)備抹煞掉那段記憶的時候,振軒終究是緩緩地將他徹夜輾轉(zhuǎn)梳理出的情緒傾瀉而出。昨晚她的拒絕,遠(yuǎn)比第一次無法順利地施行計劃給他帶來的情緒復(fù)雜和沉重地多。他怎么會輕易地遺忘呢?
“我承認(rèn),是我過于急躁了?!彼衍囃T诼返囊粋?cè),微側(cè)著身子,右手輕輕地握住她的左手,“我確實很失望,所以我沒有回復(fù)你的短信……”他有些歉意地注視著梓晴,微微地尷尬一笑,“當(dāng)然我也確實不知道,該怎么給你一個回復(fù)?!?br />
“我想了一夜,可能現(xiàn)在真的還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彼偸情g或停頓幾秒,那些歷經(jīng)一夜的輾轉(zhuǎn)反側(cè)才整理好的訴說,依舊難以在短時間順利地表達(dá)出口,“但我知道不是因為我們不夠相愛,絕對不是?!?br />
“振軒……”她被他無意識地緊握地有些生疼,禁不住低喊著。
“梓晴,只是周遭與我們相關(guān)的人和事,還沒有為我們提供一個合適的氛圍,僅此而已?!彼麤]有被她打斷,繼續(xù)說著,“所以,等這一切都過去了,等合適的時機一到。你一定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fù),就像你說的,我會相信你?!?br />
聽到這些話,她卻并不好受?!疂M意的答復(fù)’,究竟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對于他而言,和對于自己而言,會是同一個完整的答案么?
可是他定定地凝視著自己,滿懷期待地眼神在自己的臉上游移著,雙手早已不由自主地緊握著自己的左手,自己怎么可以忍心再去傷害他一次呢?
何況,那樣的話,不是她自己親口說出來的么?
“振軒,謝謝你?!?br />
“你知道,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一句話?!彼瓦捅迫说乜粗髑?,史無前例地提出了這個要求。
“振軒,我……”她自知那句早該贈予他的表白,在這個時候哪怕只是一時的屈從也好,只要輕易地說出口,就足夠了?!拔摇?br />
他等待著,等待著,屏住呼吸地不想錯過那最能讓他堅定的三個字。
卻遲遲——沒有等來。
“……”他轉(zhuǎn)過身,發(fā)動了車子,“我希望,不會讓我等太久?!?br />
————
“師姐,你們在哪兒呢?”回到家之后,梓晴便接到劉悅欣的電話,急急忙忙地往S大趕去。到了正門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在S大讀了三年研究生的學(xué)生,竟然找不到師姐所說的具體位置了。
說來也奇怪,劉悅欣并不是S大的學(xué)生,怎么會莫名其妙地向自己提出邀請呢?可劉悅欣也只是向她下了個通知,其他的也不多說就掛斷了電話。
“梓晴,你已經(jīng)到了么?”劉悅欣接過電話,聲音中帶著幾分激動地成分,“我過去接你吧。”
“不用這么麻煩了吧?”梓晴順著正門向校園里面踱著步子,試圖再次尋找一下,“我起碼也在這里生活了三年,應(yīng)該……”
“沒事的,我過去接你吧。”
十分鐘左右,劉悅欣風(fēng)塵仆仆地奔向梓晴的面前,笑呵呵地遠(yuǎn)遠(yuǎn)就沖著梓晴揮手。
“師姐,你也不告訴我究竟是什么事情,而且怎么會選在這里呢?”跟在劉悅欣的身側(cè),梓晴抓緊時間搞清楚狀況。
“一會兒呀,你就知道了?!眲傂拦逝摰鼗匦σ幌?,“我相信你一定會覺得很值得的?!弊吡藥撞?,她又放緩腳步,“我知道章教授的事情對你的打擊蠻大的,所以今天呢,我希望你可以保持好狀態(tài),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的?!?br />
“嗯,聽你這么說,我只是更加好奇了。”梓晴低下頭,不情愿地像是在抱怨著。卻也只能老老實實地跟在劉悅欣的身后。不過這左拐右拐地,她確實是完全辨不清此為何地了。
直到她們進(jìn)了一處典雅的三層小樓,上了二樓。然后,劉悅欣敲了幾下門,得到屋內(nèi)的一聲應(yīng)允,兩個人才推門而入。似乎一切才稍顯出頭緒。
屋內(nèi)是另一番熱鬧的景象,已經(jīng)坐定的四個人,其中側(cè)對著梓晴的是有過一面之緣的章寒輿的大師弟——匡景之??克峙c他相談甚歡的那位半百老先生,有些面熟,但梓晴緊盯著看了幾眼也沒想出來。剩下的兩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男士,貌似是和自己同校的師哥還是師弟。
“梓晴呀,你還挺快的?!笨锞爸阼髑玢渡竦墓Ψ蛞呀?jīng)從座位上起了身,走到梓晴面前來,“怎么?不會不記得我了吧?”
“怎么會呢,匡老師。”梓晴忙收回游移的眼神,尷尬地回應(yīng)著匡景之的玩笑。說實話,雖然只見過一次,但是梓晴卻早已明顯地覺察到眼前的這位大師,和章寒輿在為人處世方面存在著極大的不同。尤其是與章寒輿的不茍言笑相比,匡景之顯然要平和地多。
“你現(xiàn)在知道我叫你來的目的了么?”一旁的劉悅欣端來一杯水,微笑地湊過來,一面示意站著的另外兩位隨意坐下。
“我……我還是不清楚?!?br />
劉悅欣笑著輕搖著頭,“來。我先給你介紹一下,”劉悅欣應(yīng)著匡景之的笑意,先把兩位男士介紹給梓晴,果然是大自己兩屆的師哥,梓晴只能尷尬地笑笑。
之后,劉悅欣便拉著梓晴走到另外一位老先生的面前,點頭示意之后向梓晴解釋道,“這是我研究生時期的導(dǎo)師柴老師,和章教授,匡教授都是同門師兄弟,私下也是關(guān)系很好的兄弟?!?br />
“柴老師?”柴泓銘的大名在國內(nèi)心理學(xué)界可謂是如雷貫耳,況且梓晴也是知道劉悅欣研究生時期是從何人,但見到本尊現(xiàn)于自己面前,還是訝異地禁不住驚呼著,許久才想到要認(rèn)認(rèn)真真地向這位泰斗級人物問候。
眼前的這位學(xué)界泰斗倒也沒有多少架子,溫和地回應(yīng)了梓晴的問候,不可避免地又簡單地提及了和章寒輿的點滴記憶。引得匡景之亦有些惋惜地潸然淚下。
“梓晴,這次我能有機會來廈門,也是因為你們匡老師難得有機會從國外趕回來,我們師兄弟幾個這么多年都很難有機會相聚,沒想到……”柴泓銘依舊動情地說著。
“老柴,別說這些啦,”匡景之起了身,在屋子里踱開了步子。屋內(nèi)不禁陷入一陣沉默。
“梓晴,本來校方準(zhǔn)備了一系列的儀式和活動,來歡迎兩位老師,但是他們此次廈門之行,畢竟也只是以個人的身份,主要也是來參加章教授的……”劉悅欣終于緩緩地說明實情,“所以他們想著自己去找尋一些章教授相關(guān)的記憶。本來匡老師只是聯(lián)系到你的這兩位師哥,不過柴老師因為我的緣故,自然也就想到了你。”
“這樣啊。”梓晴恍然大悟了。
“老師的時間也有限,而我們也要工作。所以也要看你的實際情況。然后再趕緊協(xié)調(diào)一下。”
“丫頭,不會不給我們兩個老頭子這個面子的。”停在窗前的匡景之側(cè)身看著梓晴,“何況我們之間還有么進(jìn)行完的事情,是吧?”
“嗯,當(dāng)然不會。”梓晴也知道匡景之所指的是那日在葬禮的最后,匡景之只開了頭的話。
“行,那所有的時間安排都交給悅欣了,”柴泓銘做著總結(jié)性的安排,“以及梓晴和你們倆。我和老匡希望在這兩天的時間內(nèi)會有難忘的收獲?!?br />
——
“師姐,其實你完全不需要如此鄭重地和我商量,你知道我是絕對會答應(yīng)下來的。”回去的路上,梓晴還是不解地對劉悅欣說道。
“這也不是我的意思,我當(dāng)然知道你的心思,”劉悅欣笑道,“這卻正是他們兩個人的高明之處,究竟怎么回事,你好好想想吧。”
劉悅欣的這幾句話,難免在她的心里激起陣陣漣漪。不過的確也是這樣一回事,這樣面對面地正式交流,遠(yuǎn)比一個電話來的巧妙。兩位心理學(xué)界的大師級人物,對于章寒輿的那種真情,對于自己的那種坦誠,在短短的一個多小時的簡單溝通之中,展露無遺。
當(dāng)然,他們還簡單地談及心理學(xué)的相關(guān),這些也沒必要在此贅述。只是,梓晴卻再一次找到了曾經(jīng)和章寒輿交流的情境。其實,老師并沒有走遠(yuǎn),他還在無時無刻地照顧著自己,關(guān)懷著自己。
梓晴內(nèi)心有些絲絲感動。對于和匡景之的一場深度的交流,愈發(fā)地期待著。
第五十九章與泰斗們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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