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生歷程

    “喲，這下對方可倒霉了，這都打到家里去了?！敝芎暾f道。

    那哥們兒并不理睬他，依舊緊緊頂著屏幕。看著那個塔頭上的血條快被打完了，周寒雨準備祝賀一下。就在快打完的時候屏幕左下方小地圖出現(xiàn)了三個紅色的頭像。

    “操！”

    店員哥們兒把手里的鼠標點的啪啪響要找路逃跑。

    這時，一個背著一卷廁紙的光頭打了小綠人一下，然后小綠人不動了，跟著來的是一個帶著好幾條尾巴的紅色妹子。

    “哦，那是阿貍，我玩過這個，玩過一次就是玩的這個角色?！敝芎瓴辶艘痪湓挘撬X得時機好像有點問題。

    小綠人頭上還剩下一點點血，這時候他能動了，那哥們兒一個勁兒點著鼠標，這時周寒雨看到屏幕上面出現(xiàn)一條線，然后閃了一道光，他覺得挺酷的可他沒說。

    “日！太無恥了！”收銀員小哥拍了一下鼠標。

    “呵呵，老板，你看我能不能先付一部分…”

    “行！行！行！，紙在這，筆在這，把電話，拿了什么書寫好了快走！”

    “你真敞亮。”

    于是周寒雨拿到了書跟收銀說了聲拜拜。收銀也回了一聲。

    “尼瑪超級兵都打到家了，你還去打野！”

    周寒雨把錢數(shù)了數(shù)，準備買過飯吃就去還那本書剩下的錢。

    、炒年糕加個蛋

    這天陽光很好，周寒雨不知道這個穿著外套的漸秋時分看著外面的光景心情舒暢想到“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句子是為什么，好歹也是高中生這樣的，在大多數(shù)人的人生歷程里屬于智商巔峰的年齡段想到這樣一句名古詩詞該不該高興，也算是活學活用了吧。

    周寒雨走到一家店里對老板說，來份蛋炒飯。老板舉起大勺示意。周寒雨剛坐下來又立刻站起來說，蛋炒飯不要了，給我抄一份年糕吧，炒年糕加個蛋。

    這間小飯店的隔壁是一家賣小龍蝦的，兩只通紅威武的小龍蝦被印在路邊的廣告燈箱上，白天這家店少有顧客，可是到了晚上這一條街都清靜了，這家店老板就招呼店里的員工把桌子板凳都抬出來放到外面，然后客人就一波接著一波的來了，而且常常爆滿無座。那個場景很像宮崎駿筆下的神隱世界，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各種各樣的神靈或正裝革履，或?qū)捙奂由恚蛞轮之?，而且長相也怪異的慢慢踱著步出現(xiàn)了。

    顧客嚷嚷著，服務員只來得及草草的把桌子上面的小龍蝦的殼清理掉客人就入座了。人聲鼎沸好像婚禮現(xiàn)場的狀態(tài)一般一直會持續(xù)到半夜十一二點。有一次周寒雨半夜餓了，翻翻家里沒有東西就來到街上找還在營業(yè)的店鋪，街道比白天寬敞不少，放眼望去就看到盡職的兩排路燈還有行道樹下隱隱約約的店面，以及這一家簡直有點突兀的龍蝦店，店員正在收桌子，時不時跟喝的迷迷糊糊的顧客說兩句話。喜愛深夜的人并不少見，所以即便只剩這一處燈火晃亮周寒雨覺得也能接受，但是他驚訝于搬出來的每一張桌子邊都擺滿了啤酒瓶。這一幕剛剛他還在電腦上看到過——剛剛他在看尼古拉斯凱奇的電影《戰(zhàn)爭之王》，開頭那一幕滿地子彈的畫面他覺得這一地啤酒瓶還原很形象。子彈在戰(zhàn)場上飛馳擊倒了一個又一個男人，而在硝煙淡薄的這里，啤酒在桌上交錯又喝倒了一個又一個男人。

    店里的廚師端著盤子拿著大勺就出來了。師傅把一盤蛋炒飯啪在周寒雨的面前，說，五塊。周寒雨感覺此刻他的表情應該比較尷尬，但是說好了出來要吃頓好的，這一盤蛋炒飯?zhí)珱]創(chuàng)意了。他對著師傅的大肚子說，不好意思師傅。剛剛我一開始是要蛋炒飯的，可后來我改成炒年糕了。周寒雨沒有抬頭他驚慌的看到師傅的大勺抖了一下。

    “師傅來一份蛋炒飯！”這是門口走進來一個黑黑的男生徑直喊道。

    “來了！”師傅端起那一盤蛋炒飯就走到了那個黑黑的男生桌旁。

    “我的炒年糕還要加個蛋！”

    “知道了！”師傅說。

    這種語氣周寒雨覺得很熟悉，稍有點敗壞可又不至于動手來教訓你，不過那個聲音并沒有提著大勺，而時間也比現(xiàn)在更早，是很熱很熱的夏天。記憶里夏天總是那么高興，那個時候喜歡趕著把作業(yè)做完了，然后在村里找小伙伴去人家老屋翻磚頭，找蛤蟆，蚯蚓然后弄死了帶回去，找一根棍子再從家里偷一段棉線出來就可以做好一桿釣小龍蝦的釣竿，帶著那個就往池塘邊上跑。周寒雨清楚的記得隔壁家的那個池塘，那里面的小龍蝦多到讓人抓狂。而且大小和肉質(zhì)也是現(xiàn)在隔壁這家的小龍蝦店根本沒法達到的。做好了釣竿都會和家長申請一下，家長問作業(yè)寫完了么，這時候都會底氣十足的說，寫完了。然后說媽媽我去了啊。

    這時，媽媽們便會摔下麻將牌說：“知道了！”

    “炒年糕！”師傅把大勺里的蛋扣在盤子上，“蛋！”

    、你玩得真棒

    曲曲的巷子光線一樣很好，幾位大爺在逗鳥。那家書店正開著，周寒雨走過去看到那位哥們兒還對著電腦。

    “老板，我前幾天來買了一本書，一本雜志錢沒付清，我來補錢。”

    “還差八十！”

    “??？怎么這么多，這個雜志我買過很多…”

    “把塔推了老子買時光！”

    周寒雨停下掏口袋，看到他在很專心玩英雄聯(lián)盟，還是玩的小綠人。他正在打草地里的怪。

    “哇，中間好多人。你不去湊熱鬧啊?！敝芎昕粗〉貓D上的人頭像探著脖子說道。

    收銀員哥們兒戴著耳機皺了皺眉頭，瞥了一眼周寒雨，“你來干嘛？”

    “哦。我來還錢，上一次買書欠的?！?br />
    “條子…臥槽！陰我！…在柜臺上貼著…誒~尼瑪…你看一下…”

    周寒雨按著他說的在柜臺上找條子，柜子也是用了很多年的了，油漆掉了不少而且藍的，綠的，紅的都有。木質(zhì)因為老舊感覺軟軟的而且有許多道深深淺淺的印記。上面貼著裁成大小一致的白色紙條，寫著很多種書的價格。在這種巷子里倔強個性與體貼細節(jié)同時具備也真是一點都不奇怪，反而讓人更加喜歡。

    “老板…”

    “放！”還真是有個性啊，周寒雨想，“放大招啊，臥槽！”

    “老板，你說的紙條在哪里，我怎么沒看到？”周寒雨抬起頭發(fā)現(xiàn)收銀員哥們兒正在那他的小綠人跟一個射箭的對打，射箭的射一下就往邊上跑幾步，然后被射的小綠人走得很慢。

    “太無恥了你看，人家這樣玩你小短腿，不過她血沒你多?！?br />
    “尼瑪，老子還追不上你了?！笔浙y員哥們兒自顧自嘟囔，鼠標點的不停，小綠人晃啊晃擺啊擺。

    “你快被射死了，能求助隊友么?！?br />
    “尼瑪，隊友是豬??！”

    “嗯，我也這么覺得…”

    “你去拿紙條…你有本事站著別跑！…拿到了么…？”

    “哦，沒有。貼在哪兒了，沒找到啊在柜臺上?！敝芎晷χf，他覺得此刻這位小綠人需要一點溫和的對待。

    “砰！”小綠人哥們兒站起來用手很大力的打了一下柜臺，拍在那一張寫著“《喬丹特輯》二十二元”的條子上。

    “哦…呵呵，我以為這個是標價呢?！?br />
    “操！”小綠人倒地了，收銀員哥們兒的屏幕灰掉了。

    周寒雨把口袋里的錢數(shù)出來，剛好湊了二十二元放在柜臺上。他放好了用硬幣壓住紙幣用食指把他們一個個攤開，“吶，這里正好…”

    “呼啦”小綠人哥們兒直接一把把錢扶進了身邊的抽屜里。

    “弄完了就走好吧，后面還有人，錢我自己來！”周寒雨第一次聽小綠人哥們兒說完整了一句話他覺得很棒。

    “那再見了啊，下次再來。你玩的真棒！”

    “操！”

    雖然小綠人哥們兒電腦上亮出失敗的字樣，但周寒雨覺得這個字好像是送個他的。

    、書店

    小伊站在一拍書架背后抱著一本書看到了柜臺前的那一幕。她認出那是周寒雨，意外了一下。這個小城是真小啊——小伊心里這么想著，抱著書走出來走到柜臺前報了一下書名，然后把錢放在柜臺上，收銀員哥們兒一點余光也沒勻給小伊，“呼啦”一下把錢幣撫進開著的抽屜里。

    小伊常常來這家書店，書店門面不大，門口被柜臺占了一半，留著另一半給顧客出入。而店里面卻深深的擺著相當?shù)膸着艜埽瑫芏纪恐伾苌畹挠推?。只在室?nèi)的墻角有幾盞燈而且一般都不會開著，因為墻壁上的窗戶光線很好，老板還在靠近窗子的地方用木板釘了一排簡易的長椅，盡管后來老板貼了一張“戶窗外光爍目眩，房舍內(nèi)閱讀留心”的紙條，顧客還是回來這里坐下看上一下午。走到書架遮住窗戶的屋子當中，抬起頭來看這間房間竟然還有天窗，幾支不算很茂密的樹枝遮在上面，在天窗當下的書架旁看書會有星星點點的光影投在書上。小伊頭幾次來這家書店的時候抬起頭還能看到這樹枝上還有一個鳥窩，不過后來沒有了，在玩小綠人的收銀員沒有來的時候一直是這家店的老板做前臺，小伊問他，鳥窩呢。老板跟她說，上一次刮大風，風停之后就沒有了。當時風把屋頂?shù)耐咂紘W嘩的掃掉了幾片，沒人敢上去看那個鳥窩，也不知道里面有沒有崽兒，怪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