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他不是我爸

    “用不用讓他再給你求個婚？”

    “那感情好啊！”

    “做夢去吧！你不知道沈培卿陪你出去一趟得下多大的決心，你讓人家陪你逛街打電玩也就算了，還把袋子零食都讓他拎，你使喚傭人呢？”蕭梓忻其實挺看不慣他妹這點，認為沈培卿沒和蕭梓夢在一起也是可以理解的。

    蕭梓夢在心里鄙視他一萬遍，悻悻答應，“那你回去等我消息吧，晚上我就回家吃飯。”

    蕭梓忻了她的頭，“組織好語言啊，否則咱倆都得死，別再吃那垃圾食品了！”

    晚飯時間，小宋奉安雪琪之命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有她最喜歡的蔥爆蝦球，還有排骨冬瓜湯，算是她感冒期間不能吃太膩東西的一點補償，感冒這五天里，每天都只能喝粥吃青菜，蕭梓忻還故意饞她，在她面前吃烤鴨，今天早起之后發(fā)現(xiàn)鼻子不囔了，她立刻告訴小宋全做肉菜，可考慮到蕭梓忻的胃口，小宋還是做了兩道清淡的炒菜。

    菜上齊后，她著口水上樓去叫蕭梓忻，兩人還沒吃幾口，蕭梓忻就接到了蕭梓夢的電話。

    “哥，建議你趕緊回家一趟，這場面我是hold不住了。”蕭梓夢小聲在電話那邊急切說道。

    蕭梓忻發(fā)覺大事不好，穿上外套就要出門，囑咐安雪琪不用等自己了。

    當他到家時，蕭梓夢已經(jīng)罰站似得站在門口，苦著一張臉，對他作出無奈的表情。

    再一看屋里，蕭梓忻的父親蕭江坐在椅子上，面鐵青，表情凝重，手里拿著熄剩煙尾的煙頭，仿佛沒聽到他進屋，盯著電視不動。母親張敏也一臉愁苦，責怪的看向蕭梓忻。

    他在玄關(guān)處了鞋，輕聲開口，“爸，媽?！?br />
    蕭江把煙頭扔進煙灰缸里，看也不曾看他一眼，嚴肅說道，“別叫我爸，我早就沒你這個兒子了?！?br />
    蕭梓忻突然冷笑，“既然這樣，那您也就無權(quán)管我的婚事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蕭梓夢瞪大了眼睛朝他搖頭，張敏急得直跺腳，“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什么呢！”

    蕭江氣得額角青筋直冒，“你讓他說！我看他今天還能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來！”

    “我不就是順你們的心意早點結(jié)婚了嗎，我有什么大逆不道的？”蕭梓忻咬牙說道。

    “你……”蕭江起身，拿起手邊的煙灰缸就朝蕭梓忻砸了過來，他偏頭躲過，卻嚇壞了張敏，連忙拉住蕭江，對蕭梓忻說，“你就不能好好跟說說話嗎？”

    “他剛才親口說的他不是我爸！”

    蕭梓夢臉慘白，這畫面彷佛又回到了當初蕭梓忻執(zhí)意開公司那晚，最后蕭梓忻離家出走告終，從那以后家里就沒蕭梓忻的房間了。不過當時蕭江再生氣都沒想動手，看來今天這事比那時候鬧得還兇。偏偏父親蕭江是個暴脾氣，當官當慣了，總是命令的語氣，而蕭梓忻還是塊下水道里的石頭，又臭又。私下里張敏和她討論過，覺得蕭梓忻的格和蕭江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就是他們誰都不愿意承認。

    “哥你少說兩句吧，跟爸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她勸道。

    張敏見他還筆直的杵在那里也不住生氣起來，厲聲說，“你這孩子能不能讓我們省點心，你說你一年到頭不回家，回家了呆一會就走連飯都不吃，能不生氣嗎！你這幾個月沒回家，回家就給我們帶回來一個從沒見過面的兒媳婦，要不是今天梓夢跟我們說，我們還連自己孩子領(lǐng)證結(jié)婚了都不知道！”

    “我這次回來就是跟你們說，我要結(jié)婚了，你們可以放心了，也不用再給我物什么大家閨秀，雪琪就是個普通百姓，無利可圖。”他譏諷的說。

    蕭江重重拍了下椅子的把手，指著他喊道，“你未婚妻尸骨未寒，你這么快就娶了別的女人，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你滾出去，再也不要回來了！”

    這話他一共說過三次，今天是第三次，每次說完之后他都摔門離去。

    蕭梓夢被蕭江渾厚的聲音震的直哆，悄悄拽了拽蕭梓忻的衣角，耳語道，“哥，算我求你了，你跟爸說兩句好話吧，否則他不會認可安雪琪的！”

    她的這話倒是提醒了蕭梓忻，他今天的目的并不是來和父親吵架，如果再這么吵下去對安雪琪不利，他暗自攥緊了拳，努力平靜呼吸，鎮(zhèn)定的說，“爸，我喜歡安雪琪，我想娶她，希望你不要反對我們。”

    “反對你們？你這是在打我的臉！你讓葉家怎么看我們，我們家怎么跟葉家交代！”

    蕭梓忻在心里冷笑，是你沒法和葉家交代吧。

    “我是一定要娶安雪琪的，證都已經(jīng)領(lǐng)了，你們說什么都晚了。”

    蕭江怒罵，“你是故意娶個女人回來氣我的吧！不氣我你不安心是不是？”

    蕭梓夢看不過去，插道，“爸你消消氣，我哥是真的喜歡安雪琪的，他們就是怕你們不同意才先領(lǐng)的證。”

    “才認識幾個月就結(jié)婚，你們相互了解嗎就說喜歡！你知道她家里是做什么的嗎？如果像你說的她是普通人，那嫁給你不就是為了圖你的錢嗎！”

    “她要真的是那種人，我又怎么會娶她！你自己帶著有眼鏡看人，就不要說別人心都是黑的?！彼骊幊?，顯然已經(jīng)到了。

    張敏嘆氣，“孩子，古人結(jié)婚都講究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現(xiàn)代人開放，可以戀愛，但娶媳婦總得領(lǐng)回來讓家里人看看啊，你這不聲不響的就領(lǐng)證了，我們做父母的怎么能放心呢！”

    “媽，我今天就把話放下，安雪琪我是一定要娶，就算你們都不同意，我也不會和她離婚的?！笔掕餍靡蛔忠痪涞恼f，態(tài)度無比堅定。

    蕭江怒氣更勝，雙手不斷發(fā)抖，卻又拿這個唯一的兒子沒有辦法，咬牙說道，“好，你想娶誰就娶誰，今天結(jié)婚明天離婚我也不攔你，我也把話放下，以后這個家門，你不許踏進來半步！”

    “求之不得?！彼卣f。

    “現(xiàn)在就給我滾，滾！”蕭江把左手邊的杯子拂落在地，白瓷清脆的宣告最終遺言，四分五裂在地板上打轉(zhuǎn)。

    蕭梓忻冷冷瞥了眼他，轉(zhuǎn)身從容離開。蕭梓夢呼吸急促，想要追出去，“哥，哥！”

    “你要是跟他走了，就再也不要回來了！我也沒你這么個女兒！”蕭江不依不饒。

    蕭梓夢氣得直哭，跺著腳回了臥室。

    張敏知道蕭江正在氣頭上，和他說話只會火上澆油，便去收拾一片狼藉的屋子，想起蕭梓夢晚上沒怎么吃飯，撿了碗她愛吃的雞翅端到臥室去。蕭梓夢還在小聲嗚咽，看到母親進屋依偎進張敏的懷里，“媽，爸到底要干什么啊，非得要鬧得家庭不和嗎？上次吵架之后哥就好久沒回來，這次是不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張敏暗自傷痛，蕭梓忻為什么會這么對蕭江，多多少少還是和自己有些關(guān)系，她當初對那件事保持沉默，假裝并不知情，卻被蕭梓忻深深刻在心里，揮之不去。今天她能從蕭梓忻的目光中看出一絲仇恨和憤怒，如果不是蕭梓夢在場，他怕是真的要爆發(fā)出來。

    “你哥也是，明知道老爺子就是這脾氣，為什么不讓著他點，父子倆都是牛脾氣，誰也不肯讓！”她無奈嘆氣。

    蕭梓夢在張敏身上蹭了蹭眼淚，紅著眼圈說，“媽，現(xiàn)在該怎么辦啊？”

    “你認識那個叫安雪琪的女孩嗎？她任怎么樣？”張敏問道。

    “嗯……接觸過幾次，覺得挺清冷一個女孩，不過還算挺好相處的，對我哥也很好?！彼叵胫惭╃鹘o自己帶來的感覺，雖說不上來有好感，但為了哥哥的幸福還是盡量說了些好話，“而且我哥是真的喜歡她，我看得出來?！?br />
    張敏低下頭，眼中滿是郁。“這就麻煩了。”

    “媽你也不支持他們??？”蕭梓夢驚訝，她以為最難過的是父親那關(guān)，母親這關(guān)只要好好求求情就沒有問題，可她沒想到母親竟然也會反對。

    “支持？先不說你哥一聲不吭就領(lǐng)證我支不支持，就說葉盡染那孩子，若不是她出了意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你嫂子了。她才死多久你哥就結(jié)婚，這傳出去咱們家還怎么見人！你哥好歹也是在商界也是公眾人物，他這么做是不要前程了嗎？說的沒錯，這婚事絕對不能答應?！彼f。

    蕭梓夢抿，“那現(xiàn)在證都領(lǐng)了，怎么辦呀？”

    “那孩子的父母知道自己女兒結(jié)婚了嗎？為什么都不上門談談？莫非她也沒告訴父母？”

    “不是，她的母親在她五歲時候就離婚嫁到香港去了，她父親是個賭徒欠了人家?guī)装偃f呢，這些年一直都是她自己過，父母從沒管過她?！?br />
    張敏聽到安雪琪家庭是這種情況心里不由一涼，痛感從心口蔓延到手指尖，呼吸漸覺困難，一手捂住口大口喘氣。蕭梓夢把她的變化看在眼里，馬上就從抽屜里找來藥和溫水，喂她吃了進去。半晌后她臉才恢復正常，弱聲說，“你哥……真是要氣死我們?。【退闼Y(jié)婚也得找個門當戶對或是身家清白的女孩啊，你說，那個安雪琪父親是賭徒，從小就沒爹沒娘的，能有什么教養(yǎng)，這樣的女人能娶嗎！”

    蕭梓夢也無話可說，只得勸道，“事情都已經(jīng)這樣了，媽你就看開點吧，要不哪天咱們把安雪琪叫過來，你好好看看她？”

    張敏哼了一聲，“看是一定要看的，我得看看我的寶貝兒子到底娶了個什么樣的媳婦，對了，你說她父親欠了好幾百萬，還上沒有？”

    蕭梓夢點頭，淡然地說，“嗯，還上了，我哥還的?！?br />
    張敏只覺自己的心又在一抽一抽的疼，險些又要犯病，強壓了口水，“你回去告訴你哥，這邊我先勸著，也讓他收斂點，別再跟吵了。”

    “那，媽你同意了？”蕭梓夢破涕而笑。

    “不同意能怎么樣，證都領(lǐng)了，你哥不就是這個目的嗎。”她真是拿蕭梓忻沒辦法。

    蕭梓夢擦干臉上的淚痕，笑著說，“我就知道媽心腸，看不得我哥兩面受苦，爸也只聽你的話，只要你出馬絕對好使！”

    張敏含笑睨著她， “這次你哥又了你什么好處?。窟@么賣命替他說話，還演苦肉計！”

    蕭梓夢嬉笑，“沒有……”

    其實她不問也知道，自己女兒只一個心事，那就是沈培卿。她想了想說，“等你哥這邊事弄完，我去趟沈家，問問他們家是什么意思?！?br />
    “媽，人家還沒說要娶我呢！”蕭梓夢急道。

    “這都多長時間了，你們怎么還沒進展啊，他是等你開口求婚呢？”

    “我們的事情你別管……”她咬，心里雖然很想嫁給沈培卿，但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一直都是愛答不理，也說過對自己沒感覺，可他的身邊一直沒有別的女人出現(xiàn)，她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的，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好，不管，只要你別像你哥一樣突然領(lǐng)個證回來就行，否則非得活活氣死?！睆埫袅嗣夹模约哼@雙兒女，真是沒一個省心的。

    蕭梓夢又坐了一會，走的時候發(fā)現(xiàn)父親還在書房生悶氣，便躡手躡腳的關(guān)上了門，回家后整個人都像散架了似的，躺在沙發(fā)上就睡著了，根本沒發(fā)現(xiàn)沈培卿已經(jīng)來到她的家里。沈培卿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的防盜門沒關(guān)，還以為出了什么事，結(jié)果一進屋就看到她把臉埋在沙發(fā)里睡得正香，整個人像個孩子似的蜷縮在沙發(fā)角落里。他走到臥室拿過她的被子，輕輕蓋在她身上，卻不小心弄到她的頭發(fā)，一拽她就醒了。

    蕭梓夢發(fā)現(xiàn)來者是沈培卿，突然好脾氣的笑道，“你怎么進來的？”

    沈培卿指了指她的門，“根本沒鎖?！?br />
    “哦，我回來的時候累慘了，忘了關(guān)?！彼牧讼伦约旱哪X袋，這記真是差，還好這個樓道里沒有壞人，否則后果可就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