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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書值幾文人值幾文

小說:工程組長 作者:石居江 更新時間:2016/1/26 16:55:47 字數(shù):5830 繁體版 全屏閱讀

    前年,杜基常、申尚義、牛耕田等絞盡腦汁,不擇手段,為使自己多得獎金,改變甄應昌的民品收入分配法,弄得組內(nèi)矛盾重重、意見紛紛。去年殷顯文干脆搞“民品誰干誰得”分配法。韓熙光鄙夷這種極端自私的行為,決定舍去獎金、遠離紛爭。隨向杜基常提出不參加民品項目、專干軍品的要求。杜基常覺得不可思議、目瞪口呆之下同意了他的要求。然而杜基常夢想暴發(fā)成富翁,全力以赴搞民品,一心撲在掙錢提成發(fā)獎上。兼組長對軍品全無興趣,不再爭取軍品項目,弄得韓熙光無所事事。為了不讓自己閑待著,韓熙光利用空閑學計算機,又因無機可使,入門就難,提高更無望。于是只好練練外語,瀏覽書報雜志,使自己的外語及文學修養(yǎng)有所提高,以備閑極無聊時消遣。

    一組三攤之初,殷顯文的攤子只剩得韓熙光和匡全正兩個組員,殷與韓開始尚算融洽,經(jīng)常有些商量。沒有民品項目,殷聯(lián)系到程思高的“裕達公司”,給他們作技術咨詢、當顧問。程思高聯(lián)系到一家販賣計算機的公司,有培訓班,讓殷顯文派人去看看,了解了解。殷讓匡全正通知韓熙光一起去聽課。韓去聽了,真正可笑得很。

    培訓九點正式開始,聽課的也就十二三個人,講臺兩邊雁翅排開、站了四五個盡一色花枝招展的妙齡女郎。她們腰肢輪流上講臺寫一兩行歪歪斜斜的字,嘰哩咕嚕講幾句誰都不懂的福建方言。那個講“擺賽克語言”的,一條語言也不肯寫全。不巧的是韓熙光因參加了幾天《基地風洞控制工程》,自學過幾天的“擺賽克語言”,估量她不比自己高。那講結構的,只是介紹了拆成主機、顯示器、電源等幾大塊的名稱,原理、用和性能都只字未提。

    幾個女郎講完天書之后,一個被稱著“林總”的做起了總結演說。他漫無邊際地胡謅起來,一會兒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玄學,一會兒又是“反杜林論”中的生疏晦澀的哲學名詞。又不巧的是韓熙光恰恰看過“反杜林論”。知他天花亂墜、神乎其神,其實是牛頭不對馬嘴,與計算機更是毫不相干。故而知道他在胡謅,估量他不是看《反杜林論》看的,而是從哪篇文章上看到的幾句引用。他東拉西扯講了一個半小時,比那幾個女郎講結構、講語言的總和還長好幾倍。在他謅完了之后,有幾個人去問問題,他不是將雞與蛋重謅一遍,就是將“反杜林論”中的幾個名詞再胡解一通。前言不對后語,相互矛盾。韓熙光問他們的計算機有何特色?他吹噓說是全最好最棒的,全國數(shù)得著的,沒有說全世界。讓他具體一點,好在哪兒?他說現(xiàn)在搞計算機的人很多,不能說,說了別人就學去了。

    韓熙光估量他是一竅不通,便笑笑道:

    我剛剛接觸計算機,完完全全是個標標準準的外行、門外漢,也不聰明,不可能那么快就學會的。

    他于是問韓熙光住在哪個房間,韓熙光告訴他在本市工作,沒有住宿。他又邀請韓吃飯,韓惋言謝絕了。

    回到所里,殷顯文問起培訓的情況。韓熙光正欲告訴他情況,匡全正卻搶先說道:

    很不錯,很有收獲,尤其是那姓林的知識淵博,講的很出色,很生動,很有水平,是個人才。

    他這么一說,韓熙光不好言語了。殷顯文問他看法時,只好將自己的感覺告訴他。最后說道,“我看此人不學無術,是個騙子”。

    你們兩個人的看法相差很大、很懸殊啊。

    沉默了兩三分鐘,殷顯文對二人道:

    那個姓林的我與他見過幾次,聊過幾回,給我的印象是此人只會夸夸其談、沒有什么真才實學,是個騙子。此人腦袋里裝了幾個計算機和哲學名詞,就不知天高地厚地信口胡謅,順風飄絮。他也對我講那《反杜林論》的詞語,吹得天旋地轉。

    既然姓林的是騙子,那老程為什么還要和他合伙倒賣計算機?

    韓熙光不解地問。

    那老程原是縣里的財務科長,想做買賣賺錢,對計算機一竅不通,對姓林的不放心,才請我們?nèi)タ纯?,然后決定贊助與否。

    見殷顯文也將姓林的說得一文不值,匡全正隨又騙子長、騙子短的沒完沒了。

    韓熙光又去了“裕達”兩三次,當他看到給“裕達公司”當顧問也只是出出無用的點子,不能給對方以真正有益的咨詢,自己也學不到東西,只是騙點咨詢費,實無什么可顧問的。又十分厭惡匡全正的粗鄙和極端自私,毅然退了出來。殷顯文甚是不解,更不高興。他和匡全正、后加朱春培又繼續(xù)顧問了幾年,直顧問到“裕達公司”倒臺。

    一組三攤之初,杜基常有干不完的片帶邊緣控制,舒禮銀有一項杭州紙巾廠的片帶邊緣控制,算是屁股下有坐墊。絕緣廠的項目沒有談成,基地項目又轉讓了出去,殷顯文靠給《裕達公司》咨詢掙零花錢,沒有其它項目,心里不踏實。雖然爭取到了改造“二號臺”的軍品項目,卻又不真正用心去干,不肯全心全意投入。如此,弄得退出《裕達公司》咨詢后的韓熙光無所事事,只是看他的書報。對此,殷顯文看著不順眼、不舒服、坐不住。這日,韓熙光在一00八試驗室看書,殷顯文走進來,坐到他身旁,以探尋的口氣問:

    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想掙錢,全靠工資生活嗎?

    那到不是,甄應昌任組長時我不是也和他們一起掙錢嗎?我不爭多少,但分給我的獎金我是一分錢也沒有少拿。

    那為什么現(xiàn)在又不想掙錢了呢?

    不是不想掙,而是依據(jù)我的觀察體會,“裕達公司”只是純粹的商業(yè)公司,并非實業(yè)集團,沒有制造業(yè),無產(chǎn)品開發(fā),實際并不需要我們咨詢。他們從事的行業(yè)與我所學、與我現(xiàn)有的知識風馬牛不相及,我真無能力給他們咨詢出什么有用的東西,白拿人家的錢我心里不安、不舒服,所以只好退出來。

    殷顯文心中不悅,韓熙光也顧不得這些,他確實不愿意白拿別人的錢。又厭惡匡全正的為人,不愿與其為伍,只是不好說出來。

    另外,對杜基常誰干誰得的分配法我也不能贊同。

    誰干誰得不是更合理嗎?

    看似合理,其實現(xiàn)在的工程項目有一個人能完成的嗎?都必須是多人配套配合才成,誰干誰得容易引發(fā)矛盾,中間有一個人鬧別扭、撂挑子,整個工程都得遭殃。我怕陷進矛盾的漩渦中。甄應昌任組長時若這樣干的話,廈鷺那項工程恐怕就不能那么順利、那么圓滿了。天津幾個項目恐怕也不會順利。

    再如那個近百萬的項目,不就因為胡秋萍搶了核心部分之后又撂挑子,攪黃了的嗎。當然不是她一個人撂挑子,還有其他人,他們?yōu)槭裁戳烫糇樱顺霾唤槿?,你想過沒有?倘若是啟動后再退出,那你就得跳樓了。

    還不是因為那項目掙錢不多。本來人手就不夠,拆臺的拆臺,撂挑子的撂挑子,其他兩個組長又不支持,各保自己的一攤。沒有辦法,只好轉讓出去,弄得我非常之難堪,讓對方很瞧不起我們。

    一聽說掙錢不多就撂挑子,若是分配不均,那還不鬧翻天、打破腦袋呀!而且你做方案,我干機械,有人搞電子線路,有人編軟件,各人所干不同,如何算得清各人的貢獻占整個工程的幾成幾、該精確到小數(shù)點第幾位呀?

    你說的不無道理??蓪碛缅X的地方很多,比如你女兒現(xiàn)在讀中學,將來要上大學,讀研究生,甚至出國深造,很需要錢??!

    是啊,要花錢的地方很多、花很多的錢,但也不至于太多。象我這樣才識和性格的人,沒有什么特殊能耐,不具備升官發(fā)財?shù)乃刭|和才干,發(fā)大財?shù)膲羰遣蛔龅摹_`法的買賣既非我力所能及,亦非我德行所能容忍。我不具備豁出去的冒險精神,不具備出爾反爾、見利忘義、厚皮賴臉的商人習氣和市儈手段。這些是發(fā)大財者必備的素質和條件,我一樣也不具備。另外,我們這個國家比較特殊,關系比機遇更重要,我則不具備任何能使我脫貧致富的關系,也就斷了發(fā)財?shù)挠蛪粝搿?br />
    發(fā)大財不大可能,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但發(fā)點小財還是可能的,發(fā)小財不也是可以使家境寬松寬松,改善改善,不也很好嗎?

    是很好,可現(xiàn)在這一攤子,只有你、我加匡全正三個人,能攬到什么適合三個人干的民品項目?我的交際面狹窄,沒有這樣的關系和機遇。你當過幾年的工程組長,交際比我廣大得多,尊夫人又是名人之千金和重點工程項目負責人,所內(nèi)名人,神通更加廣大。

    阿呀呀,你夸她干什么呀,我和她天天斯守能不知道她。別提她,她白天在班上生龍活虎,是個英雄??赏砩弦坏郊揖瓦@兒疼,那兒痛,渾身不舒服,軟泥癱一個,完完全全是個狗熊。

    那是工作累的,正說明尊夫人以所為家、以工作為重,為國家做貢獻。象她這樣的人少有啊,你還不滿意?

    滿意是滿意,可她什么也幫不了你。

    你應該提醒她注意健康,不要累垮了。不過我看她身體素質挺好,過了不惑之年,臉上仍舊紅撲撲,走路騎車矯健如飛,聽說她經(jīng)常加班,精力充沛。

    哎呀呀,越說你越夸。不談她,不談她,我說她哪兒聽得進啊!

    幫幫門路還是可以的,她只需說話聊天時注意點就是了,你枕邊多耳語幾句,請她幫幫忙,也許門路會更寬。

    她上次拜請胡秋萍大力助我,結果將我坑害苦了。

    哪能人人都象胡秋萍,嘴甜心黑手段刁啊。這樣吧,我也注意打聽,主要靠你去尋找。你若能攬到合適的民品項目,不搞誰干誰得,我一定參加,并且不計報酬。

    現(xiàn)在不是正在尋找嗎?只是你曾對杜基常言過,只搞軍品,不參加民品,平常對掙錢又不怎么感興趣。

    我對錢的興趣是遠遜于杜基常他們,不那么鉆在錢眼里見錢眼開。他前幾年老在組內(nèi)炫耀自己存款幾K幾K,可見對金錢之崇拜。但我不拒絕正當?shù)膾赍X,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人為利益謀雖不及淡泊名利者高尚雅潔,然亦不為過,無可非議。只要不走邪門歪道,不貪得無厭就無可指責。

    對了,你剛才提到我女兒,我知道改革是瞬息萬變,迅忽難料。所以我笨鳥先飛,從她小學時就積攢她大學的費用。據(jù)我觀測,不出意外,她的大學應該不成問題。我的要求不高,維持溫飽、不為生活發(fā)愁就行。我想只要有工作,能拿到工資,再節(jié)衣縮食點,就不至于供不起她的大學,何況我已經(jīng)笨鳥先飛,有所準備了呢。

    而鄙見認為象我們這類人只要奉公守法,只要所棲身的這個機電研究所不倒閉,維持溫飽當不會有大問題。如果我們這類人不能供養(yǎng)一個大學生的話,那這個國家離崩潰也就不遠了。真到那一步,恐怕發(fā)再大的財也不頂用了。所以我并不認為那一天會到來。但我要以防萬一,先準備著,寧可準備好了不用,不到用時沒有準備。

    當然我也不拒絕錢,實實在在干點事,正正當當賺點錢,我是當仁不讓的。你上次接的那個近百萬的項目我是主張干的,積極參與的,我是最終也沒有退出的兩三人中的一個,這你應該知道。我不止一次和你說過,現(xiàn)代社會,你我又不種地,沒有了錢就不能生存。但若讓我為了金錢而活,而奮斗,那也就狗屁不是了。

    聽了韓熙光這番議論,殷顯文默想了幾分鐘。

    你說的有道理,錢是要掙的,但要合理合法。那你我就積極尋找我們能干的民品項目,干點事,掙點錢貼補家用。

    行,你聯(lián)系吧,不要忘了利用尊夫人的交際和影響力。

    行,找到了,咱們一起干。

    殷顯文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民品項目,卻在人緣關系上與匡全正越走越近越熱乎,遇事都是兩個嘰嘰咕咕,很少與韓熙光商量。后來白鳳芷來了也還是這樣,與韓熙光和白鳳芷交流得很少。

    借改造二號臺之機,殷顯文與匡全正商量買資料,開了七百元的讓匡全正拿到科技管理處批,幾次都找不到處長。后來找到了金斯美,卻不肯批。說是太多了,工作尚未開展,就要買那么許多資料,個個都這么干,單資料一項就將機電所弄窮了。

    改造二號臺項目資金下來后,殷顯文買了一臺二八六計算機,乘機買了一大堆計算機方面的書,書款打到計算機里。殷顯文和韓熙光、匡全正三個人一起挑各自需要的書。殷顯文吩咐:

    誰挑的書都問問其他人要不要,要就拿三本,做到人手一本。

    韓熙光挑了五本,三本只是自己要,另兩本是大家都要。

    就象那些書不要錢、白給似的,殷顯文和匡全正只往筐里放,選了一百多本,裝了滿滿兩大筐,讓書店送到匡全正家。殷顯文對韓和匡道:

    這些書一下子拿到所里太顯眼,匡全正家離機電所近,今天讓書店送到他家里,然后分幾次帶到所里。現(xiàn)在已快下班了,明天老韓家里有事,后天我們?nèi)齻€人一起,先各取所需,再分其余的。

    第三天,韓熙光剛走進辦公室,尚未坐定,殷顯文告訴他。

    昨天你家里有事沒有來上班,我和匡全正將前天買的那堆書分配了一下,基本是根據(jù)各人需要進行分配的。

    噢,無所謂,分就分了吧。

    你的已經(jīng)放在你桌子上了。

    韓熙光這才注意到自己桌子上有一堆書。于是便隨手翻了翻,翻著翻著,心里翻起了嘀咕。

    怎么我想要的一本也沒有?。∽约禾暨x的幾本也一本沒有,特別是三個人都有的也沒有。而幾本油印的自己在培訓時已經(jīng)發(fā)過,根本沒有選。

    再翻翻,的的確確沒有。又點點數(shù)量,也相差不少,大概不到該分的三分之一。不由心生疑竇,但不露色,一聲未吭。

    桌子上的這堆書對自己而言,等同于一堆廢紙。

    買書時,殷、匡二人沒命地往筐子里裝。韓熙光想,“要多了也看不過來,”就挑了幾本自己想要的。選好后,殷顯文說待三人到齊時先各取所需,再分其余的,故而大家都需要的基本都是三本,也即每人都有。

    殷顯文沒有按自己說的待韓熙光上班、三人到齊再分書,第二天韓熙光不在時將書分了。“基本是按各人所需分的”,可韓熙光自己選的沒有、三人都有的也一本沒有,那些書不知成了什么人的所需了,這話成了絕妙的欲蓋彌彰。幾本書能值幾何?人格又值幾何?值得如此動作嗎?韓熙光不信殷顯文的為人竟是如此,可令他不得不信的是書就堆在面前。

    由此聯(lián)想起給“裕達”咨詢,到外地出差等等也都是殷、匡二人嘰嘰咕咕之后再告訴自己,許多說都不說。韓熙光本不在意這些,未曾留意其中還有什么奧秘。幾本書卻逼使他不得不想,幾件事一連貫就一目了然、清楚不過了。看來,這兩人真也不是共事之人哪!韓熙光有些郁悶,不由不感嘆:

    幾本書值得幾何?人又值幾何??!

    殷顯文手下只有一兵和一卒,他卻親一個、疏一個。那匡全正學無半升,口卻如斗,更無教養(yǎng),如瘋狗狂犬一般。不管同輩長輩,上級下級,見誰都狂吠亂叫,滿口噴出的全是臟話穢語。殷顯文與他寸步不離、形影不分、嘰嘰咕咕。倆人眼睛都盯在錢上,夢想發(fā)財,卻又都不肯干一點兒實事。

    幾本書讓韓熙光心知肚明,隱隱感到殷顯文不是干事業(yè)的人,不是自己的同路人。韓熙光不拒絕掙錢,但更想干點實事,在干實事中掙點錢改善改善。對這些小動作雖不太理會,但兩人越走越遠,越走越僵,關系慢慢冷了下來。

    那二號臺的改造方案遲遲出不來,韓熙光無所事事??吹巾n熙光無所事事,安安穩(wěn)穩(wěn)看書時,殷顯文就不舒服,就不滿,便催韓熙光開始“二號臺”改造的總體設計,卻又反過來讓韓熙光催他拿出總體方案。沒有總體方案,如何進行總體結構設計???三五七八次后,殷顯文便不再提了。

    殷顯文遲遲拿不出方案,兩個月過去了,不見方案的眉目,半年過去了,一年過去了,還是沒有見到他的方案。直到兩年半后韓熙光轉到舒禮銀攤內(nèi)時也沒有見到他的方案。改造未能起動半步,那臺子分毫未動地趴在原來的位置上。但每年年終總結時他卻總是能總結出幾點成績來發(fā)點年終獎,也總是要與錢述宗爭吵一番。韓熙光跟著沾點光,觀賞一次唇槍舌劍。

    殷顯文和匡全正一心心想發(fā)財、整天東跑西顛、南跳北躥地搞咨詢掙外快,到處找民品項目,卻不肯坐下來安心干點實事,比杜基常又差了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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